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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職位比他低、能力比他小、人脈比他窄，若月沒法回報禦劍更多，如果“相親演練”是禦劍的願望，那她就該幫他達成，這也是她唯一力所能及的事了。
客廳裏，松島父母問弟妹們關於禦劍的問題說：“那男人長什麽樣？”
“帥！”妹妹說。
“還有大跑車！”弟弟說。
父親不自覺地松了口氣：“那就好，你姐姐沒見過幾個男人，可別被人家給塊糖就騙了。”
母親倒一下子慌了起來：“若月能找到又帥又有錢的？”
“媽媽怎麽能這麽說！？”小妹的哭聲瞬間炸了起來：“我姐姐也好看，我姐姐是大學生，還是檢察官！”
“是我姐姐！”“我姐姐！”哭鬧變作了爭執，松島家吵成一團。
臥室裏，若月搜著點評軟件，想看看那家餐廳的消費。不點開不知道，一點開——
“謔！”她嚇得直接蹦了起來。
人均八萬！
松島若月的月工資只有三十多萬，與禦劍憐侍的這頓飯吃掉她一個星期的工資。手機屏幕閃了幾閃，是禦劍發來的短信：“明晚去松川。懷石料理是用筷子的，安心。”
懷！石！料！理！
若月當即撥了電話過去：“禦劍，與你相親的是能天天吃這種館子的小姐嗎？”
“這種館子？”禦劍不解。
“這種……人均八萬十萬，一頓飯上十幾個菜，一個菜只有兩三口的館子。”
聽筒那邊頓了頓，長久，才回道：“你不喜歡啊。”聲音聽起來十分低沈。
“不是我喜不喜歡，是與你相親的那位小姐喜不喜歡。”若月說：“她如果是這麽貴氣的小姐，成長的環境接觸的人都會與我完全不同，我與你的演練是沒有參考價值的。”
“她和你一樣。”電話那邊篤定道。
“和我一樣？”
“和、和你一樣隨和！和你一樣充滿生活的氣息！”
“你聲音怎麽這樣了？禦劍、禦劍？”
禦劍的音調越飛越遠，若月道：“你該不會是感冒了，喝點感冒藥吧？”
電話掛斷，禦劍這邊狠狠地清了清嗓子，暗自練習起了羞恥時也不會變聲的發聲技巧。若月這邊回味了下剛才禦劍的話，嘖聲道：“禦劍，你現在罵人也挺高級。”
“既然是位‘充滿生活氣息’的小姐……”，若月想了想普通人的約會方式，給禦劍發短信道：“別吃你那懷石料理了。明晚正巧是周五，一起看電影怎樣？”
“好。”非常簡短的回應。
隨即成步堂律師事務所響起了電話，一個急吼吼的聲音像在往聽筒裏扔炸藥包：“成步堂！”
“啊……啊！怎麽是你啊禦劍？你別是又惹上官司了吧！”
“別說多餘的話！”這大概是‘別隨地大小屁’的文雅說法。
“我問你，成步堂，你去過電影院嗎？”
“當然，誰沒去過啊。”
電話那邊陷入長久的沈默，成步堂顫著聲音道：“好吧，你沒去過啊……”
“別說多餘的話！”
在禦劍暴躁且委婉的拜托之下，成步堂大致給他講了在哪個APP上買票，如何取票，如何驗票，如何找到自己座位以及看電影時可以吃爆米花、喝可樂。
“只能吃爆米花和可樂嗎？”禦劍問。
“薯片也行。”成步堂說。
“有沒有些有營養的東西？”
“我說禦劍，你幹脆拿塊牛排進去啃算了。”
“可以帶牛排？”
“別給我當真啊！！”
成步堂重新解釋了偶爾吃一頓爆米花喝口可樂也不會毒死，並舉例真宵最喜歡吃這些東西，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之後，禦劍總算沒再糾結這個話題。
“和女性一起去電影院，該選哪部電影？”禦劍開始了下一個議題。
“女、女性？”成步堂抓住了顯而易見的亮點，嘿嘿嘿地壞笑起來：“你這萬年單身狗總不會要去約會吧？”
“萬、萬年單身狗？太冒犯了，成步堂！”
成步堂完全無視了禦劍的抗議，繼續調侃著問：“跟你約會的，總不會是什麽千金小姐，沙托布裏亞牛排當雞胸肉吃，特意從美利堅坐飛機趕過來的吧？”
“她是位努力生活，非常隨和的小姐！住在日本，也不怎麽愛吃牛排。”
哦？倒是沒否認“約會”這種說法。
“你不能當伸手黨，要自己學習”，成步堂說：“禦劍你看看院線電影，覺得哪部適合和女生看，我再給你提意見。”
電話那邊沈默了足足有五分鐘。
“禦劍你在幹什麽，我電話費撐不住了，選好了沒有啊！”
“選好了。”禦劍道：“我比較了三個網站的影評，看了四家媒體的報道，現在在看觀眾的短評。”
“很好”，成步堂問：“選中了什麽？”
“生化危機5。”
成步堂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。
“生化危機。禦劍，你和女孩子約會看生化危機？你是想讓人家尖叫著跳進你懷裏怎的？”
“我……沒有！”
“生化危機下面的那個看到了嗎？愛樂之城。乖，去看這個。好好記住，文藝與愛情才是約會的主旋律！”
第二天下班時，松島若月換了一身平時少穿的靚麗衣裝。回辦公室，正見禦劍憐侍無措地站在那裏，鮮見地不自信道：“我……，我買了電影票。”
“我也買了！”若月說：“沒關系，看一看我們的默契程度。同時說出自己買的是哪部電影：一、二、三——”
“愛樂之城。”“生化危機5。”
兩人大眼瞪小眼地戳在地上，周圍卷過一陣冷風。
“愛樂之城，真有禦劍君的風格……”“你誤會了！”“那應該是位高雅的小姐吧？是我不配了……”“不是這樣的！”
禦劍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。怎麽才能現在就罵到成步堂啊他忍不住了！
“看生化危機5！”他像個將軍似的劍指一揮，一聲令下。
“好耶！”若月在一邊歡呼。
電影院裏，因為禦劍的取票流程只停留在理論階段，實操還是由若月完成了。若月往他懷裏塞了一大桶爆米花。禦劍皺著眉頭看著這堆白花花的東西，計算著這些反式脂肪酸能讓他升高多少膽固醇，不敢伸手。
“好吃的，又香又甜！”“唔……”
“試試呀！”若月撩撥著他。見禦劍無動於衷後抓了一個放到他嘴邊，這次他倒是順從地咬進去了。柔軟的唇瓣擦到若月的指尖，灼得她猛地閃開了手，往後挪了一步：“我、我要去衛生間了！”
兜兜轉轉消散完臉上的熱氣回來，那桶爆米花已經被禦劍憐侍炫進一半了。
“禦劍君，你不會後悔選生化危機的”，若月說：“這系列我從一追到現在，總算等到大決戰了。”
各種意義上說，禦劍憐侍確實沒後悔選生化危機。前半段被喪屍襲城嚇到緊閉雙眼，不自覺抓緊了松島若月的小臂。後半段眼睛恨不得湊到屏幕上，若月說：“愛麗絲好帥！”他點頭。若月說：“生化危機碾壓同院線其他電影！”他猛猛點頭。若月說：“我真的好想嫁給愛麗絲！”
“不行。”禦劍說。
他特意挪開了他們中間那桶爆米花，拍拍若月的肩讓她直視自己，然後鄭重其事地告訴她：“不可以。”
“不可以什麽？”若月問，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剛說過什麽。
禦劍憐侍，好慘一男的。他大概不會懂發花癡時說的話多半是無意義的。可若他把若月那句話原原本本地覆述出來，若月一定會問他為什麽不可以。
那才是真正的羞恥地獄。
他怕自己燒灼到這部電影還未演完便已死去。
“你快看，快看啊禦劍！愛麗絲那一槍！唉，多好的電影，你別只看我呀。”因為他沒看到愛麗絲那一記絕殺，若月嘟囔了起來。禦劍再也忍不住，往她嘴裏塞了一把爆米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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職位比他低、能力比他小、人脈比他窄，若月沒法回報禦劍更多，如果“相親演練”是禦劍的願望，那她就該幫他達成，這也是她唯一力所能及的事了。
客廳裏，松島父母問弟妹們關於禦劍的問題說：“那男人長什麽樣？”
“帥！”妹妹說。
“還有大跑車！”弟弟說。
父親不自覺地松了口氣：“那就好，你姐姐沒見過幾個男人，可別被人家給塊糖就騙了。”
母親倒一下子慌了起來：“若月能找到又帥又有錢的？”
“媽媽怎麽能這麽說！？”小妹的哭聲瞬間炸了起來：“我姐姐也好看，我姐姐是大學生，還是檢察官！”
“是我姐姐！”“我姐姐！”哭鬧變作了爭執，松島家吵成一團。
臥室裏，若月搜著點評軟件，想看看那家餐廳的消費。不點開不知道，一點開——
“謔！”她嚇得直接蹦了起來。
人均八萬！
松島若月的月工資只有三十多萬，與禦劍憐侍的這頓飯吃掉她一個星期的工資。手機屏幕閃了幾閃，是禦劍發來的短信：“明晚去松川。懷石料理是用筷子的，安心。”
懷！石！料！理！
若月當即撥了電話過去：“禦劍，與你相親的是能天天吃這種館子的小姐嗎？”
“這種館子？”禦劍不解。
“這種……人均八萬十萬，一頓飯上十幾個菜，一個菜只有兩三口的館子。”
聽筒那邊頓了頓，長久，才回道：“你不喜歡啊。”聲音聽起來十分低沈。
“不是我喜不喜歡，是與你相親的那位小姐喜不喜歡。”若月說：“她如果是這麽貴氣的小姐，成長的環境接觸的人都會與我完全不同，我與你的演練是沒有參考價值的。”
“她和你一樣。”電話那邊篤定道。
“和我一樣？”
“和、和你一樣隨和！和你一樣充滿生活的氣息！”
“你聲音怎麽這樣了？禦劍、禦劍？”
禦劍的音調越飛越遠，若月道：“你該不會是感冒了，喝點感冒藥吧？”
電話掛斷，禦劍這邊狠狠地清了清嗓子，暗自練習起了羞恥時也不會變聲的發聲技巧。若月這邊回味了下剛才禦劍的話，嘖聲道：“禦劍，你現在罵人也挺高級。”
“既然是位‘充滿生活氣息’的小姐……”，若月想了想普通人的約會方式，給禦劍發短信道：“別吃你那懷石料理了。明晚正巧是周五，一起看電影怎樣？”
“好。”非常簡短的回應。
隨即成步堂律師事務所響起了電話，一個急吼吼的聲音像在往聽筒裏扔炸藥包：“成步堂！”
“啊……啊！怎麽是你啊禦劍？你別是又惹上官司了吧！”
“別說多餘的話！”這大概是‘別隨地大小屁’的文雅說法。
“我問你，成步堂，你去過電影院嗎？”
“當然，誰沒去過啊。”
電話那邊陷入長久的沈默，成步堂顫著聲音道：“好吧，你沒去過啊……”
“別說多餘的話！”
在禦劍暴躁且委婉的拜托之下，成步堂大致給他講了在哪個APP上買票，如何取票，如何驗票，如何找到自己座位以及看電影時可以吃爆米花、喝可樂。
“只能吃爆米花和可樂嗎？”禦劍問。
“薯片也行。”成步堂說。
“有沒有些有營養的東西？”
“我說禦劍，你幹脆拿塊牛排進去啃算了。”
“可以帶牛排？”
“別給我當真啊！！”
成步堂重新解釋了偶爾吃一頓爆米花喝口可樂也不會毒死，並舉例真宵最喜歡吃這些東西，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之後，禦劍總算沒再糾結這個話題。
“和女性一起去電影院，該選哪部電影？”禦劍開始了下一個議題。
“女、女性？”成步堂抓住了顯而易見的亮點，嘿嘿嘿地壞笑起來：“你這萬年單身狗總不會要去約會吧？”
“萬、萬年單身狗？太冒犯了，成步堂！”
成步堂完全無視了禦劍的抗議，繼續調侃著問：“跟你約會的，總不會是什麽千金小姐，沙托布裏亞牛排當雞胸肉吃，特意從美利堅坐飛機趕過來的吧？”
“她是位努力生活，非常隨和的小姐！住在日本，也不怎麽愛吃牛排。”
哦？倒是沒否認“約會”這種說法。
“你不能當伸手黨，要自己學習”，成步堂說：“禦劍你看看院線電影，覺得哪部適合和女生看，我再給你提意見。”
電話那邊沈默了足足有五分鐘。
“禦劍你在幹什麽，我電話費撐不住了，選好了沒有啊！”
“選好了。”禦劍道：“我比較了三個網站的影評，看了四家媒體的報道，現在在看觀眾的短評。”
“很好”，成步堂問：“選中了什麽？”
“生化危機5。”
成步堂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。
“生化危機。禦劍，你和女孩子約會看生化危機？你是想讓人家尖叫著跳進你懷裏怎的？”
“我……沒有！”
“生化危機下面的那個看到了嗎？愛樂之城。乖，去看這個。好好記住，文藝與愛情才是約會的主旋律！”
第二天下班時，松島若月換了一身平時少穿的靚麗衣裝。回辦公室，正見禦劍憐侍無措地站在那裏，鮮見地不自信道：“我……，我買了電影票。”
“我也買了！”若月說：“沒關系，看一看我們的默契程度。同時說出自己買的是哪部電影：一、二、三——”
“愛樂之城。”“生化危機5。”
兩人大眼瞪小眼地戳在地上，周圍卷過一陣冷風。
“愛樂之城，真有禦劍君的風格……”“你誤會了！”“那應該是位高雅的小姐吧？是我不配了……”“不是這樣的！”
禦劍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。怎麽才能現在就罵到成步堂啊他忍不住了！
“看生化危機5！”他像個將軍似的劍指一揮，一聲令下。
“好耶！”若月在一邊歡呼。
電影院裏，因為禦劍的取票流程只停留在理論階段，實操還是由若月完成了。若月往他懷裏塞了一大桶爆米花。禦劍皺著眉頭看著這堆白花花的東西，計算著這些反式脂肪酸能讓他升高多少膽固醇，不敢伸手。
“好吃的，又香又甜！”“唔……”
“試試呀！”若月撩撥著他。見禦劍無動於衷後抓了一個放到他嘴邊，這次他倒是順從地咬進去了。柔軟的唇瓣擦到若月的指尖，灼得她猛地閃開了手，往後挪了一步：“我、我要去衛生間了！”
兜兜轉轉消散完臉上的熱氣回來，那桶爆米花已經被禦劍憐侍炫進一半了。
“禦劍君，你不會後悔選生化危機的”，若月說：“這系列我從一追到現在，總算等到大決戰了。”
各種意義上說，禦劍憐侍確實沒後悔選生化危機。前半段被喪屍襲城嚇到緊閉雙眼，不自覺抓緊了松島若月的小臂。後半段眼睛恨不得湊到屏幕上，若月說：“愛麗絲好帥！”他點頭。若月說：“生化危機碾壓同院線其他電影！”他猛猛點頭。若月說：“我真的好想嫁給愛麗絲！”
“不行。”禦劍說。
他特意挪開了他們中間那桶爆米花，拍拍若月的肩讓她直視自己，然後鄭重其事地告訴她：“不可以。”
“不可以什麽？”若月問，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剛說過什麽。
禦劍憐侍，好慘一男的。他大概不會懂發花癡時說的話多半是無意義的。可若他把若月那句話原原本本地覆述出來，若月一定會問他為什麽不可以。
那才是真正的羞恥地獄。
他怕自己燒灼到這部電影還未演完便已死去。
“你快看，快看啊禦劍！愛麗絲那一槍！唉，多好的電影，你別只看我呀。”因為他沒看到愛麗絲那一記絕殺，若月嘟囔了起來。禦劍再也忍不住，往她嘴裏塞了一把爆米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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